首先,为了追求完的法老形象,国王们往往以创世者自诩,通过大规模兴建纪念性建筑物来证明自己的身份。因此许多国王在继位之初就开始大兴土木。如拉美西斯二世统治埃及年,但他登基的第一年就完成了一批主要建筑物的筹建:阿拜多斯、阿布·辛布拉美西斯鲁姆等地的神庙,卢克索神庙的塔门等。此外,他还完成了卡纳克神庙的立柱大厅,并开始动工建造国王谷的王陵。这种现象只能以古埃及人特有的观念来解释。正因为有理想法老的种种模式,才促使国王们不管在位时间长短,都争相在各地留下大批的建筑和纪念物。这些建筑物都以镀金装饰,壁画上那夺目的色彩在晴空下焕发出太阳般的光泽。这种辉煌神秘的气氛正是法老们刻意营造出来的他们自以为创造了一个完美的人间天堂,而自己就是这个世界的太阳。
其次,国王们在各地大力兴建纪念性建筑物的行为,也是为了证明他们有能力重复创世主在原始之初所进行的创造活动。对古埃及人来说,创世不是一次性的行为,它需要不断地重复和更新。每个新的王朝都标志着世界一次新的开始,在此之前则是黑暗、混乱的时期,因为那时原来的国王刚去世,国家处于无政府状态,直到新国王即位才会恢复原有的秩序。而这种认识常常与历史现实无关,因为在古埃及历史上,各朝代之间很少出现真正的分裂和混乱。即使出现这种局面,人们也相信新的王朝迟早会出现,会给大家带来繁荣和秩序。作为创世主的代理,国王的职责就是把无序变为有序,把混乱变成以他为中心的和谐。
为了强调他的这种创造能力,即使是在和平的年代他也要不断地进行纪念性建筑物的建筑活动,以便让人们重新感受到创世的活力。虽然古埃及人相信并一直套用秩序一混乱一秩序这种循环的历史模式,但他们也认识到循环的具体过程是不同的,循环并不意味着重复。尽管这种认识还处于萌芽状态,但却是一种真正的历史意识的觉醒。这首先体现为对个体的历史人物的认识。在早王朝时期,古埃及人就在纪念物上表现国王的名字,最著名的例子是纳尔迈调色板和蝎王权标。两个国王的名字写在王宫围墙形状的“王名圈”中,上面是鹰神荷鲁斯的形象。由于古埃及人的绘画传统是不讲透视原则的,所以荷鲁斯实际是在王宫内。王名的出现,使这两座纪念性建筑物从神话般的概况性描述中摆脱了出来,有了具体的历史信息,纳尔迈和蝎王也成了具体的历史人物。
古埃及人还认识到,历史人物只能存在一次。他们在文献中明确地表述道:“一个国王在所有的永恒中不会重现。”在新王国时期的王室铭文中,国王为炫耀自己的功绩,更是喜欢强调自己做了前人没有做过的事。但在众多烦琐、刻板的王室铭文中,也有偶尔的例外,极个别铭文很好地表现出了国王鲜明的个性。如你抵达王宫时,这名侏儒是安全、健康的,朕将重重地赏赐你…在这封信中,年幼的国王对大臣为他找来侏儒一事表现出的欣喜之情溢于言表,对侏儒的关切和喜爱也没有丝毫的掩饰。这里我们看到的不是神性的法老,而是一个洋溢着童心的孩子。然而,这种表现法老个性的记载毕竟是极少数,古埃及人的历史意识也被以玛奥特为中心的秩序观所钳制。